“嘖...”

身後傳來一聲低笑。

腰間也攬上了一雙熟悉的胳膊。

“陛下這是要做什麽去啊...”

赫連潯將人環在懷裏，湊到他頸邊，深吸了一口。

“陛下的身上，有一股暴躁的味道...不過，本王很喜歡。”

慕雲何不得不閉上眼，壓下心中的緊張。

這個赫連潯太過於神出鬼沒。

剛剛差一點兒便被發現了。

若身份暴露，別說什麽任務不任務，恐怕溫之涯他們都得死。

“朕只是出來賞賞月，攝政王若無事，請放開朕。”

赫連潯低聲道：“你若不願，為何不掙脫呢？”

慕雲何“......”

不是不想掙脫，是懶。

“朕賞完了，這便回了。”

慕雲何拽開他的胳膊，擡腳便要離開。

今夜恐怕無法再去慎王府。

被赫連潯的忽然出現打斷，只能推遲。

“陛下，今夜...無月。”

赫連潯突然在他身後幽幽地開了口，“月黑風高之日，便是殺人之時。”

慕雲何頓住腳步，心頭猛地一跳。

“陛下想去慎王府探查徐業成，卻無法走出這高墻，不是嗎？”

慕雲何忍不住在心內嘆了口氣。

這赫連潯怎麽什麽都知道啊！

好像什麽事都瞞不過他一樣。

“你既然知道，就讓開。”

赫連潯緩緩搖了搖頭，“陛下說句好聽的，本王便幫你離宮。”

“用不著你。”

慕雲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，“朕自有辦法。”

“你能有什麽辦法？難道你要大張旗鼓入慎王府嗎？”

赫連潯的嘴角噙著笑意，眼中盡是志在必得，“現下...只有本王能幫你。”

慕雲何微微蹙眉，面色不虞。

很明顯，赫連潯是故意的。

他就是要自己拜托他，從而滿足他心內那股變態的控制欲。

這個人到現在為止，性子已經能看透幾分。

他之前對梁宸，便是濃濃的控制欲在作祟。

他喜歡手握大權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感覺。

萬嘉自絕之前，說的話很對。

他受不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挑釁，一次又一次的不服。

現在，他一定會慢慢讓自己臣服，最終也變成梁宸那般模樣。

慕雲何深吸一口氣，完全沒有管赫連潯驚訝的神色。

自顧自地邁步，向著太極殿後殿敞開著的窗戶走去。

赫連潯倏地沈下臉，大步上前，撈過他的腰，將人按在了墻上。

——便是窗旁那處。

這次，慕雲何早有準備。

撐著身子，沒讓自己的後背再次硌在墻上。

可後背上卻有一只大手，先護住了他的背。

慕雲何微微一怔，還沒反應過來，便聽見赫連潯有些氣息不穩的聲音。

“慕雲何...本王是利用過你...可那已經過去了...本王答應你，日後絕不會再那般，你能不能...別對本王如此...”

赫連潯死死摟著他，一句接一句的話從他嘴縫間滲出，嗓音嘶啞的不成樣子。

“本王真的...受不住你這般冷漠的模樣...”

慕雲何不說話。

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。

眼瞳裏閃著點點的，碎碎的流光。

細細一看，卻依稀能看出。

那眸中閃爍著的，是對面前這個人的諷刺。

——仿若無底的深淵。

他輕輕閉上眼，悶悶地笑了。

“赫連潯，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...憑什麽你一句話，便想將對我造成的傷害一筆帶過？”

慕雲何索性將想說的話說個幹凈。

“赫連潯...我只是個想活下去的人...我不是梁宸。他不欠你什麽，我同樣不欠你。”

“是...本王知道...”

赫連潯罕見的，話不成句。

“本王從未將你當做過梁宸...”

“謊言。”

慕雲何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，“掌權者做慣了，便想讓我也如同那些人一般是嗎？”

“不是...不是...”

“我早說過，你我分道揚鑣，再無瓜葛。”

聽到這話，赫連潯倏地擡起頭，眼中充斥著血紅。

“你休想...你休想...”

他仿佛著魔了一般，捏著慕雲何的下巴，不停在他唇上落下吻。

“你休想...你休想...”

慕雲何動也不動，只用那般漠然的眼神看他。

看到這個目光，赫連潯神色一僵，動作停滯在當場。

他慢慢放下鉗著他下巴的手。

“慕雲何...你...當真不願再與本王有任何瓜葛？”

慕雲何斬釘截鐵道：“是。”

“好...好...”

赫連潯後退一步。

緩緩擡眼。

眼底是澀然的笑。

深黑色的瞳仁中，似乎隱藏著某種心碎的悲傷。

“罷了...既是如此...便無須再見了。”

聽到這話，慕雲何怔了一瞬，“什...什麽意思...”

“明日，本王會帶兵出征，前往邊關支援燕赤。”

他咬著唇，強行露出一個笑容，“這不是你想要的嗎？”

慕雲何倏地瞪大眼睛，“我...”

“罷了。”

赫連潯苦笑一聲，扭過頭，漸漸走向了黑暗。

“赫連...”

慕雲何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
赫連潯剛剛的笑容中，明顯帶著一絲勉強的意味。

那眼中帶著明晃晃的悲戚之色。

慕雲何驟然心口一緊，像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般難受。

窒息。

他靠在墻上，第一次望著一個地方長久的發呆。

直到溫之涯在窗邊喊他的時候，他才回過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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